但实际上,他俩猜错了。
许攸笑与张超说道:“孟高,你糊涂!”
张超说道:“仆哪里糊涂?”
许攸说道:“张公德望重於天下,君亦海内之名士也,袁公素礼贤下士,又与张公昔年旧好,今请张公与君兄弟入邺,是为了一叙别情,却怎会杀张公与君?”
张超不信,说道:“许公,公此话可真?”
许攸这话不是假话,袁绍还真不是为了杀张邈。
许攸见张邈、张超这般迟钝,颇起轻视之意,然张邈有长者之称,海内重之,旧年许攸与张邈俱皆任侠,二人也是旧交,面子上的尊重还是要给的,便没流露出来,为安他俩的心,遂直言相告,说道:“张公今虽为荀贞之所迫,离了陈留,然公治陈留时,礼重士大夫,甚得郡中士吏的爱戴,就算袁公没有与张公昔日的莫逆情好,只为不使陈留被荀贞之这般轻易的得去,袁公也不会杀张公与君的!”
听了许攸的这话,张邈、张超兄弟二人的心情才算暂且定下。
虽然定下,这一到邺县,就算是彻底落到了袁绍的手中,未来前途如何?衣食住宿估计是不会差,可以后各种的憋屈只怕是少不了的了。兄弟二人思及此,黯然相顾。
若是放在太平之时,以张邈、张超的族声、名望,做个州郡长吏,绰绰有余,却偏偏现在乱世,这兄弟两人少权谋,缺远见,没有真才实干,清谈浮名而已,落个如此下场。
不过话说回来,比与前冀州牧韩馥,张邈、张超兄弟目前的处境,还是要强上不少的。那韩馥较张邈且不如之,让了冀州给袁绍已是窝囊,最终被袁绍吓得疑神疑鬼,在厕所里自杀,更是屈辱和窝囊。
却则说了,既不为杀张邈,那为何袁绍还要许攸把张邈兄弟搞到邺县去?
这是因为,虽说今时不比往日,现之张邈,在实力上早被袁绍落到后头,望尘莫及了,——其实哪怕之前还是陈留太守的张邈,也已经不能和袁绍在实力上相比了,但他的德望还是存在的。他长久的待在河内,袁绍难免猜忌。万一他把张扬给说的背叛了袁绍,可该如何是好?
没有了河内做冀州南边的屏障,失去了黄河这一道天险,敌若从北边由河内来攻,魏郡与河内接壤,袁绍拿什么来守?特别虑及此前有於夫罗试图挟持张扬,背叛袁绍的例子在,张邈更是不能由他留在河内!所以就必须得把张邈弄到邺县。
事实上,之前袁绍就曾给张扬去过书,叫他把张邈、张超送到邺县来,张扬找了个借口推辞,没有接受他的这道命令。
话到此处,不妨多说一句,曹操於进兵河东的路上,在接到张邈说张郃部入河内的信后,感叹过一句,“孟卓无立身之处矣”,却是早在那时,曹操已然料到,袁绍这回派兵和张扬一起去打洛阳,肯定会顺便把张邈、张超兄弟给收拾了的。却是张邈关系到他自身的重要问题,他竟是都没有看明白,而居然一直在河内老老实实地待到现在。
汉家的天下,是因宦官当权、贪官污吏激起民变而崩坏如斯的,也是因自诩清流、无有实才、靠着族声、得以簪缨的这些士人们而崩坏如斯的。
……
和徐荣军报一起送到的,还有张纮的一道来书。
张纮的来书内容,主要是向荀贞指出了一个问题,向荀贞举荐了一个人。
指出的问题是,随着入驻河南尹的部队的增多,只靠从颍川、豫州转输粮食,只怕会渐渐不足,因此他建议荀贞,不如像徐州此前那样,在洛阳也发展屯田。
举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向徐荣告密,通过徐荣投靠荀贞的任峻,他评价任峻,说“峻宽厚有度而见事理,於饥荒之际,收恤朋友孤遗,中外贫宗,周急继乏,信义见称”,认为“其人可用也”,建议荀贞,如觉他的在洛阳发展屯田此议可行,就可以用任峻来负责此任。
等荀彧、陈群看完了徐荣的军报,荀贞把张纮的来书也看完了。
便将张纮来书也给荀彧、陈群看,等他俩又把之看完,荀贞说道:“祭酒公建议我在洛阳屯田,举荐河南主簿任峻担负此任,卿二人以为祭酒公此两议可行否?”
张纮现虽已非州府的从事祭酒,荀贞称呼的习惯了,仍是以此称他。
荀彧、陈群,各自陷入思索。
要说屯田,陈群比荀彧有发言权。因为荀贞建立幕府以来,陈群一直都是负责的后勤、财政这一块,军屯正属於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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