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之流,名声亦能得到传播。
可如王朗这般,只施财给穷贱的,他的名声当然也就难以远传了。
——这亦是荀贞在郯县州府时候,竟是不曾闻说王朗有好施之为的原因。
却是说了,王朗岂会不知此理?
王朗这么一个聪明人,他肯定是知道的。
但他却能不在意虚名,而施财给穷寒以实利,这确乎是难得之极的。
看着王朗清癯、充满正气的脸孔,荀贞甚是欣赏,心中想道:“由郯出发,历经数月,巡遍两州我所辖之郡,诸郡之太守,於今观之,尽管性情不一、施政的特色不同,但却皆可称为良吏!有若景兴他们这样的一干良臣能吏为我治理地方,袁本初虽强,吾何忧也!”
是夜,王朗设宴,为荀贞接风。
郡府诸曹掾以上的诸吏、广陵县的长吏、徐荣及其帐下司马以上的军将,俱皆出席。
席上,荀贞见徐荣意态似乎落寞,知其所思,乃於宴后,召他在客舍见面。
徐荣的长史现为荀班,荀班是荀贞的族弟,荀贞叫他和徐荣同来。
时当夜半,室外风声,寒意浸过门窗透入,虽是生着火盆,仍然觉冷。
荀贞於宴席上没有喝太多的酒,徐荣、荀班也没喝醉。
三人分主臣对坐。
细细打量了下徐荣,荀贞双手笼在袖中,唤他的字,笑道:“令仪,你今年快四十了吧?”
徐荣恭谨答道:“回禀明公,明年荣就四十了。”
“夫子云‘四十不惑’。令仪,你正当壮年,大丈夫博取功名之时也!”
徐荣应道:“荣性愚陋,哪里敢与圣人相比?虽近四十,不敢自居不惑。”
“‘不敢自居不惑’。令仪,你这话说的也不为错。说来我比小不了几岁,亦将四旬之龄了,可咱们都不是圣人,你‘不敢自居不惑’,我又何尝不是如是!真要一到四十,就能世事洞明,万事不惑,那这天下也会这么多事了!”
徐荣说道:“明公言之甚是。”
荀贞把手从袖中拿出,端起案上茶碗,饮了口热茶,放下碗来,沉吟片刻,言归正传,与徐荣说道:“令仪,今晚宴上,我见你似乎落落寡欢,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徐荣楞了下,慌忙离席起身,请罪似地说道:“今晚为明公洗尘的宴上,荣确是有些心事,却没想到被明公发现,若是因此落了明公的兴致,荣之过也!尚敢请明公恕罪。”
“你坐下说话。”
徐荣坐回席上。
荀贞抚须笑道:“令仪,我来猜一猜你的心事,你看我猜得对不对,可好?”
徐荣恭谨说道:“明公明察秋毫,荣的心事,定是难逃明公法眼。”
荀贞指了下徐荣,笑道:“我猜你的心事,应当是眼见着文谦等将今次进伐兖州,攻城略地,无不立下大功,而你却枯坐广陵,不得参与其间,只能看他们建功,望洋兴叹,故此不乐,乃有郁郁之心事,……令仪,我猜的对否?”
徐荣再度起身,下拜说道:“明公当真法眼,不敢相瞒明公,此正是荣之心事。”
“令仪,就像我刚才说的,你正当壮年,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也,我岂会让你长久地枯坐广陵,无用武之地?就算你乐意,我还不乐意!”荀贞亦起身,至徐荣身前,把他扶起,笑着与他说道,挽住他的手臂,把他送到席上,按他坐住,摘下腰间,递朝给他。
徐荣讶然,举头说道:“明公,这是?”
荀贞说道:“此剑随我已久,当年在颍川郡阻抗黄巾,我配的就是此剑。令仪,今日我把此剑赠送给你。”
徐荣惊道:“明公,这如何使得?”
荀贞不由分说,将剑塞到徐荣手中,笑道:“令仪,我此剑赠你,亦不是白赠。”
徐荣问道:“敢问明公,有何令下?荣必肝脑涂地,为明公效死!”
荀贞说道:“不需你效死。令仪,卿可知晓,为何此次进伐兖州之战,我没有调你么?”
徐荣迟疑说道:“想来应是因为广陵南邻扬州之故?”
荀贞踱步室内,负手说道:“不错!正是出於此故。令仪,你长驻广陵,对扬州的情势应是了解。自陈温病故以后,至今扬州无主,袁本初、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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