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听了,脸不禁烫红,嘴角微微抽了抽,想说什么,却犹如鲠在喉,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恼怒间,他忙抬眸朝这镇海看去。
原以为这时,镇海定会为他出头,谁知,却见镇海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法海禅师,你……着相了。”
法海的脸色这才拉了下来,仿佛生生被镇海打了一巴掌,却还是憋着一肚子的气:“是。”
镇海禅师再没有多说什么,便带着众僧人直接下山,自然也没有交代下什么话。
反而杨业等人一个个想要知道这一场论佛的结果,可有了法海的前车之鉴,却是不好多问了。
陈凯之则朝杨业和诸博士行礼道:“辩论已经结束,倒是劳烦了诸位先生们上山,不妨就在此吃个便饭吧。”
有个博士实在忍不住了,好奇地追问陈凯之:“凯之,结果如何?”
陈凯之勾唇笑了笑道:“镇海禅师乃是得道高僧,学生如何辩得过他。”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却令许多人恍然大悟,陈凯之赢了。
因为只有赢了,才能如此的谦虚。
陈凯之这人之所以令博士们都喜欢,是极有道理的,文章写得好,使学宫上下与有荣焉不说,做人还能如此的谦虚,这……真是难得啊。
陈凯之请众人坐下,又让人去斟茶来,自己则陪坐在众博士之下。
不过,那杨业却和其他博士想的不一样,绝大多数博士,在这学宫里呆的久了,久在这温室之中,早已忘了世间险恶,杨业的性质不一样,他是学官,有着清醒的认识。
他的目光里略带忧色,朝陈凯之看去,徐徐开口道:“凯之,论佛是论佛,镇海以大凉使节的身份,现在想要索要你,还打着你勾结皇子的名义,这……可是重罪啊。内阁诸公的态度,固然是庇护你的,可许多事,也是难料,这毕竟牵涉到的,乃是西凉国,西凉国人丁不多,可镇东军驰名天下,有十万铁骑,一旦因为了你,而导致两国交恶,或许……”
他像个长辈一样地提醒着陈凯之,此事有凶险!
陈凯之自然很感激,朝杨业笑了笑道:“放心,学生会小心的。”
看着陈凯之的从容之态,杨业觉得自己似乎多此一举了,陈凯之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以陈凯之的心思,应该是看得明白的……
因此他转而哂然一笑道:“你能小心便好。”说着呷了口茶,也就不再提这些事了。
这场辩论也就算是完结了。
………………
“先生,先生……”
这是北海郡王府里的碧水楼。
这楼宇建造华美,隐藏在一片花海之中,四周环境静谧非常,此时,却被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沉寂。
这里许多的仆从一听到这个声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没有显出任何意外之色。
其实这里乃是北海郡王府的招贤院所在,而碧水楼,更是招贤院里最好的宅子,自从方先生在这里下榻之后,北海郡王殿下几乎每日都会来,因此仆从们自然是见怪不怪了,只恭敬地朝陈正道行礼。
今日,陈正道疾步而行,匆匆地登楼,而方先生则在三楼,并没有下楼去迎接。
若是其他的门客,听到郡王殿下来,早已倒履相迎了,可方先生却只是走到了小轩窗处,朝外瞥了一眼,而后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又回身喝着茶。
直到陈正道到了门外,道:“小王见过先生,先生可在吗?”
方吾才这才放下了茶盏,轻道:“进吧。”
北海郡便王眉开眼笑地进来,显得心情很好,随即道:“喜事啊,大喜,先生果然是本王的福星啊,前脚刚到,小王就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先生,你知道不知道,大凉的使节到了,那陈凯之……对,就是这个臭小子,平时以为作了几篇文章,就了不得,可想不到这个小贼竟还勾结了大凉的宗室,图谋不轨。现在大凉的使节前来索人,非要将这小子置之死地不可,哈哈……小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痛快了,方才那糜学候来求见告诉本王,说这是一个机会,正好,本王借机落井下石,索性让那陈凯之粉身碎骨吧。”
陈正道似乎很享受碾压陈凯之的乐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仿佛这阵子的憋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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