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派去博兴的信使出发不到一个时辰,便重新返回了高青城。 “你怎么又回来了?”城门口,戴华充作信使的锦衣卫去而复返,不禁十分吃惊。“路上遇到了刘将军派来的人,”那锦衣卫明显气急败坏道:“先生呢?我有紧急军情禀报!”“就在城门楼上。”戴华不敢怠慢,赶紧带他和一个刘信的亲兵上了城门楼。“先生,”一上城楼,锦衣卫就在对地图参详王贤,来不及行礼,便沉声禀报道:“大事不好,刘信攻下博兴城后,把先生的话抛到脑后,追着汉王军的溃兵,去打滨州城了!”“什么?!”王贤手中的炭笔登时折为两截,霍然回头,目光落在那锦衣卫身后的刘信亲兵身上。“是……”那亲兵之前已经被锦衣卫下了个够呛,此刻贤的反应如此剧烈,更是哆嗦着话不成句,“是,我们将军,和,和佛母商,商量,觉着,机不可失……”“狗屁!”王贤粗暴的打断那亲兵,怒声问道:“刘信带了多少人?几时出发的?”“我们将军带了八,八千兵马,”那亲兵咽口唾沫,低头道:“昨天夜里一攻下博兴,就,就马不停蹄出发了……”“他赶着去投胎吗?!”王贤怒骂一声,强压住满腔的怒火,转头图,滨州距离博兴六十里地,连夜追击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滨州城下!王贤的目光最后停在滨州城畔小清河的位置,如果他是汉王,一定会在这里半渡击之!“这群蠢货!”王贤咒骂道:“八成已经被人包了饺子!”那亲兵吓得话都说成不出来,王贤烦躁的摆摆手,戴华赶紧将其拉走,不让他在这儿惹王贤心烦。王贤背着手,在地图前踱来踱去,刚要开口说话,又见一名锦衣卫快速上来,脸上的表情,居然比前一个还要惊恐。“又有什么事?”王贤按着眉头,沉声问道。“先生,在乐安州的兄弟探明,汉王军中出现大量蒙古骑兵,人数在五千左右!”那名锦衣卫沉声禀报道。“什么?!”王贤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蒙古骑兵,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据查,应该是乘船从辽东出发,昨天中午在利津县下船的!”那名锦衣卫小声道:“因为对方保密工作十分到位,今天天亮前,弟兄们才发现这支军队,赶紧火速来报!”“嗯。”王贤点点头,锦衣卫已经做到无可挑剔了,自己不能求全责备。但这个消息更加确定了王贤的猜测——之前汉王一直示弱,就是在等这支军队就位,如今刘信那个蠢货一头撞上去,汉王不拿他开刀就没天理了!“先生,怎么办?”邓小贤也知道问题的严重,低声问道:“若是放任不管,刘信和佛母必死无疑!”“嗯。”王贤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道:“这两个人要是死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就要崩盘了……”说完,王贤转过身去,眺望远方,一时不语。邓小贤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王贤说的是实情。刘信是坚定的主战派,唐长老的左膀右臂,若此人一死,主和派的声调必然会高上八度!而且失去这个坚定的支持者,连王贤自己说话的分量都会轻很多,甚至直接导致他对白莲教失去控制。至于佛母就更不用多说,她可是白莲教的精神领袖,若是甫一开战,就被杀死在阵前,白莲教的军心民心恐怕会崩溃于一旦!这两个人,失去哪个,都是王贤承受不起的,何况可能同时失去……但是救援的话……一想到对手是汉王和他的一万铁骑,众人就一阵阵头皮发麻,就算能救下那两人,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大人……”但此刻,时间就是生命,没有一分一秒可以浪费,见王贤犹豫不决,邓小贤只好低声道:“救或不救,都要立即做决断了。”王贤没有转身,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人知道他正在经历怎样的心路历程——他竟想到大半年前的青州城,葫芦谷那次,自己也是遇到同样的难题,那次自己选择了出兵救援,结果落入敌人的陷阱,结果跟在身边的兄弟几乎全军覆没……这次,同样的抉择又摆在面前,自己的选择会不会再次赔上兄弟们的性命?!想到这儿,王贤终于转过身来,己身边重新聚起的一帮兄弟,眼里泪光闪烁,嘴唇颤抖了几下。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道:“我刚才想到了半年以前,似乎同样的局面,因为我的愚蠢决定,让周勇周敢胡三刀时万……那些跟我来山东的兄弟,全都死在葫芦谷中。所以这次,按说我应该学聪明点儿,不要再管那些人的死活,保住自家兄弟要紧。”“先生,这样可就不对了,咱们什么时候怕过死来着?!”一名锦衣卫瓮声瓮气道,众人也跟着点头:“只要先生觉得对,咱们赴汤蹈火又如何?!”兄弟们坚毅的目光中,王贤的声音从颤抖到坚决,只听他沉声道:“但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我们根本不知为何而战,所以死的冤枉!这次我们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死难的兄弟!”王贤的声音愈发激昂起来,众人的情绪也被他感染,一个个神情激动起来!“我们要让我们的仇人死无葬身之地!我们要为死难的兄弟报仇伸冤!要让天下人知道,他们不是死于愚蠢的战败,而是死于肮脏的阴谋!”王贤咬牙切齿道:“是那些肮脏的阴谋家,为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从背后捅刀子,害死了我们的兄弟!”众人重重点头,眼里都闪烁着泪花,胸口起起伏伏,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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