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说说,叫他们到时别大惊小怪,反正献祭的人也已定好了。”
柳风舞知道,玉清子上船时,身边带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他的弟子,另一个一上船便关在一间小屋里,只怕那个便是要当祭品的。他皱了皱眉道:“那人也愿意么?”
“那人本来就养不活家人,舍了一条性命,让家中老小得以温饱,他有什么不愿?不然死在战场上,顶多不过是一笔不大的抚恤,远不及当祭品,他有什么不愿的?还有人抢着要来呢。对了,柳将军,我也得先跟我的弟兄说说。好在明天轮到我的弟兄下去划桨,只有一半在甲板上,倒省了一半力。”
唐开打了个哈哈,加快步子走了。柳风舞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周身都有寒意。
夕阳西下,河面上波光粼粼。到出海口,已走了三分之一,日夜兼程的话,明天早上便能到出海口了。现在正值春暮,天暖洋洋的,夹岸的树木不少开着花,一路上都似在画中过来,但听唐开说这龙神祭时,好象一下子换了个世界,阴风恻恻,不可向迩。
他回去跟部下说了明日龙神祭的事,那些士兵听了也不禁咋舌,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对于这些在战场中过来的士兵面前,杀一两个人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可不管如何,柳风舞仍是觉得背上寒意凛凛,这一夜桨声中,又梦见自己在血肉模飞的战场上拼死厮杀,生死系于一线,忽然在满地的尸首中看见了她的样子,即使在梦中,柳风舞也不禁浑身冷汗直流,惊醒过来。
第二天天没亮,他集齐了部下,在甲板上集合。出海口是一座不大的小城,这儿尚未被战火波及,居民倒还很平静。当地的官员也接到命令,说帝君派法师去海上寻找仙药,一早便来向玉清子请安。
乱了一通,把船上的粮食饮水补给好后,破军号驶出了港口。龙神祭太过残忍,玉清子大概也怕被人们看到引起骚动,下令离港数里后才实行。
驶出了两里,天已亮了。破军号停在海面上,四周都只是茫茫的海水。在破军号船头,已放置了一张木床,边上的小几上,香炉里也插好了香。柳风舞正有些不耐,这时舱中忽然传出了一阵细乐之声。*这些都是玉清子带来的杂役。他们手里捧着些乐器,慢慢走出来,这些乐声倒幽细可听。这些杂役在船头列好,便是那些童男童女出来。等他们都站好后,听得一个小法师高声道:“吉时已到,有请真人降坛!”
玉清子走了出来。他的那两个弟子扶着一个身披长袍的男人走在他身后,这男人四十多岁,脸色煞白,好象连走都走不动了。走过柳风舞跟前时,他看见这男人连眼也闭上的。
当初也许是求之不得,事到临头时,仍然是害怕的吧。柳风舞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也只能绷着脸,不让自己有什么表情。
玉清子在人群中走过时,那些童男童女便分开一条道。他们都穿着长衣,不过男的是淡红色,女的是白色,玉清子走过时,那些红白长衣随风吹起,如一道水浪分开。玉清子走上船头,他的那两个弟子扶着那男人躺到床上,玉清子看了看海上的旭日,扬起了手。
乐声变响了。海风中,乐声飘渺,这船头也似仙境。
玉清子转身走到床前,手在香炉上一摸,那三支香一下点着了,一缕白色烟气袅袅升起。海风虽不大,但这烟气也只升了一尺多高便被风吹散。这时那些童男童女齐声吟唱,也不知唱些什么。在一片乐声和歌声中,突然,那个男子发出了一声惨叫,乐声也一下乱了一乱,马上复归平静。
是那个男子被杀了吧。玉清子虽然在船头的高处,但因为隔了不少人,柳风舞也看不清他在做什么。他看了看一边的唐开,唐开却面不改色,出神地看着海上初升的朝阳。
这时,乐声又高了一调,在乐声中,一块什么东西扔进了海中。几个士兵扑到船边望去,柳风舞低声喝道:“别乱动!”
在转过头时,他已看见船头边的海水中起了个漩,泛出一片淡淡的红色,大概这便是扔下去的地方。他只觉一阵不舒服,几乎要吐,一个士兵已叫道:“那是什么!”
在这个漩边上,有一片黑黑的鱼鳍在游动。但是回答那士兵的话“哗”地一声,一条鱼冲出水面,激起一阵水波。
玉清子高声道:“龙跃沧海,有神来飨。”他的喊声很大,随着他的喊声,那些弟子和童男童女也叫了起来,一时间连乐声也听不到了。
是海鲛啊。柳风舞记得以前听跟随邓都督出过海的老兵说过,海中有一种凶猛之极的大鱼,名叫海鲛,性情凶残,闻到一丝血腥味就会聚拢来,能一口将人咬成两段。
这时,海鲛已越聚越多,船头大概有十几条了。水军团虽然是水军,但这批人大多没出过海,还是头一次看到海鲛,都看得目瞪口呆。这群海鲛抢食了一阵人肉,忽然又互相撕咬起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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