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忠良虽然看着儿子哭闹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但也觉得,妻子没有做错。
冯延庭:……
扯着嗓子哭了半天,阿娘还是冷着一张脸。
阿爹倒是帮忙说情,却被阿娘几句话就怼了回来。
还有夫人和阿婆,她们仿佛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哭声,看都不看他一眼。
哭着哭着,冯延庭自己就哭不下去了。
何甜甜见火候差不多了,抬手递给冯延庭一块帕子,“知道自己错了吗?以后还胡乱闹脾气吗?”
冯延庭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脸通红,两只跟张夫人非常相似的眼睛里储满了泪水。
他委屈的瘪瘪嘴,心里虽然还有不平,但阿娘的开口,到底给了他台阶。
“嗯!阿娘,我错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乱哭乱闹了!”
胖胖的小手拿着帕子,胡乱在自己脸上擦着。
冯延庭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竟是这般威严。
他幼小的心灵中,也第一次有了一个概念:不是所有事都能用哭闹解决,父母长辈对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纵容!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魏元娘这个大小姐,确实比自己尊贵!
魏元娘:……
看到冯延庭委屈的抹眼泪,她竟莫名的觉得爽快。
身上的黑气,似乎都变淡了许多。
何甜甜敏锐的察觉到魏元娘情绪的变化,微微勾了勾唇。
“知道错就好!”
何甜甜还是继续管教冯延庭,她没有忘了引发这场哭闹的缘由。
“延庭,肚子还饿吗?阿娘给你拿窝头!”
冯延庭原本并不饿,他就是听魏元娘提到了桂花糕,而又眼见自己的亲娘对魏元娘更好,一时嫉妒,这才开口要求。
不过,哭闹了一场,冯延庭还真有点饿了。
听到亲娘问他,他赶忙点点小脑袋,可怜兮兮的说了句,“饿!”
何甜甜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帕子,帕子里包着两个掺了杂粮的窝头。
因为是早上刚刚在蒸笼里热过的,现在虽然没有那么烫了,却还保有余温。
关键是没有那么硬。
何甜甜伸手掰了一块递给冯延庭。
冯延庭虽然不太适应这种简陋的吃食,在人在饥饿的时候,就变得没有那么挑剔了。
小口小口吃着,口感虽然不如细粮好,却也有一股独特的香气。
而且吧,跟侯府家眷在驿站吃的那些黑窝头,强太多了。
冯延庭这边咬着窝头,赶路的人群中,几个侯府的少爷、小姐,便呱呱的拼命咽口水。
这两天,冯忠良没有太多打点,侯府家眷吃的还是标配的黑窝头、烂菜粥。
这样的伙食,大人都吃不惯,更不用说那些年幼、娇贵的孩子们了。
他们勉强吃了两口,险些拉破嗓子,便哭着不愿再吃。
这会儿上了路,又累又饿,忽然闻到食物的香味儿,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
冯延庭虽然年幼,却聪慧、敏锐,察觉到那几位少爷小姐垂涎的模样,有些失落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人嘛,都是在对比中得到慰藉。
他虽然比不上大小姐,但跟侯府的其他少爷、小姐比起来,他还是很幸福的,对吧!
冯延庭在好几道炽烈的目光中,心情愉悦的将一块窝头都吃完。
看他吃得香甜,魏元娘也有些饿了。
不过,还不等她开口,何甜甜就先温柔的问了句,“大小姐,要不,您吃块桂花糕垫垫?”
魏元娘:……这种被人无微不至关照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忽然之间,她都有种错觉,她就是“顾秀娘”的唯一啊。
微微颔首,魏元娘声音欢快的应了一声:“嗯!”
何甜甜没有耽搁,拿帕子擦了手,然后从点心匣子里取出一块桂花糕,小心翼翼的喂给魏元娘。
桂花糕确实不太新鲜了,约莫是做了两三天的样子。
但那种香甜、软糯,却还是让魏元娘食指大动。
冯延庭吃完窝头,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魏元娘将两块桂花糕全部吃下的画面。
呃,好扎心啊!
刚刚飘到半空中的心,瞬间又被跌落深渊。
阿娘偏心!
阿娘不爱我了!
这样的想法占据了冯延庭的心。
然而,年幼的他哪里知道现实的残忍与人心的险恶啊。
紧接着,更扎心的来了——
马车晃动,木质的车轱辘压在黄泥土地上发出骨碌骨碌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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