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迪后方的树林边缘,一群汉人悄然出现。
这些人身着便服,就象是集体外出踏青路过这里。明明前面就是战场,两边贴身肉搏,场景惨烈,正常人见此情形走避尚且嫌慢,唯恐惹火烧身,他们却象是没看到似的,哪怕快步疾走,举手投足之间仍是说不出的从容。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完全看不出这些汉人有任何情绪波动!
血腥战场,生死边缘,人的弱点和性情往往最容易暴露,无论怯、狂、愤、怒等各种情绪表达,都是人的本能反应。即便是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在战场上面临危险,或看到挚友阵亡都难免情绪波动,常人表现更是不堪。
然而,在这群便装汉人身上,却很难感觉到他们有显露出什么情绪。
无惧、无喜、无悲、无畏……
便装汉人神情平静,目光坚毅,踏着沉稳步伐奔向战场。
甫一现身,他们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时,即便离战场还有一段距离,逐鹿领这边的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士气明显为之一振。苦战中的墨卫更加奋不顾身,禽迪苍白的面庞上浮现出几抹血色,眼眸深处的兴奋与喜悦更是显而易见,众人协力下,不仅让岌岌可危的防线重新稳固,还在局部发动了几波反击。
羌人立即察觉到汉人的变化。
只是远远现身,前线汉人就如此振奋,这些便装汉人究竟什么来头?
事实上,即便汉军没有反击,他们也能隐约感知到危险气息。
身着便装,却分明展现出唯百战精锐身上才会有铁血气质。他们象是全然没看到前方正在进行的惨烈厮杀,没闻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着,一步步靠近前线。
山路崎岖不平,难以保持队形,便装汉人随意而自然地沿着山道行进,但细细观察,会发现他们分明遵循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特殊节奏。每次抬脚,每次落步,都是那么整齐一致,仿佛有一根幂幂中看不见的线,牵引着所有人前行。而他们踏出的每一步,也象是用标尺量过一般,尽管高矮有别,踏出的长度始终高度一致,没有谁会多半寸,也没有谁会少半寸,整支队伍象一个人在行走,而这种整齐和稳定,本身就代表着强大的力量和威慑。
他们还没有抵达战场,一股沛然莫能御的气势却已悄然纵贯全场。
炮塔阵一带的厮杀声、惨叫声,似乎都为之黯然失色。
天地之间,最清晰、最牵动人心的,反而是这些便装汉人沙沙脚步声。
更多汉人在树林边缘出现,人数在迅速提升。
从最初的十数人、数十人、上百人,很快提升到数百人……
而他们的平静、从容和节奏,并没有因为人数增加而改变,始终如一。
便装汉人手中各自提着一根枪矛状武器。
人群中隐约传来一声沉喝,刹那间,汉人纷纷从身后又摸出一根枪杆,跟手中枪矛组合在一起。短短几个跨步时间,一根根超长长矛便组合完成,在此过程中,部队行进节奏没有受任何影响,稳定得可怕。
几个羌人部落的族长凑在一起,神情凝重。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些便装汉人不好惹。
能成为引领部落前进的人,识见和判断力通常比普通人好得多。
精锐!
绝对的精锐!
个别族长心中开始暗暗打鼓。
先是飞军,被凉州羌围追堵截之下转战近千里,弹尽粮绝、失去地利且受高山病困扰的严峻局势下,不仅没有溃败散逃,反而让翻越秦岭追杀过来的凉州羌勇士付出惨痛代价,并通过长期艰苦战斗,最终实现了对凉州羌的逆袭,若不是凉州羌残部跑得快,怕是难以避免被飞军全歼。不仅如此,飞军后来与参狼羌的战斗表现同样可圈可点,即便部队战损极严重,只能逃亡,也始终保持成建制抵抗,身陷绝境也没有出现抛弃伤兵的情况。
即使立场敌对,飞军的表现也足以赢得羌人敬佩。
接下来是最先找到飞军的墨卫,在飞军已无力再战的情况下,墨卫毅然决然地扛下断后责任,一支支墨卫小队飞蛾扑火般冲向漫山遍野的羌人,血洒高原,赴死无悔,所求无非为友军争取些许时间。墨卫战果远没有飞军辉煌,但他们的果敢无畏和牺牲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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