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尹之身,自然不会再因这种人情往来打乱自己计划。
“王殿至宝失窃恐非宋尹所为。”周尧见不能用交情来打通关系,只好试着从案件本身出发,想要说服朱提羡,让自己与宋尹相见。
宋尹曾说自己记忆有失,周尧觉得这份卷宗会对他寻回记忆至关重要,当然前提是他还在禁狱中好好活着。
毕竟死了,可什么都没了。
“哦?殿下知道什么内情吗?”朱提羡装作不甚在意的语调问道。
他经过多次试探与推论,再加上宋尹自己的部分坦白才得出现在的这个宋尹与王殿中的宋尹属于一体分魂的结论。
而现在一个明明应该是局外人的周尧,却是直接了当的说出了接近真相的推论,这令朱提羡十分困惑。
周尧心中暗给了自己一拳,默念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我与宋尹为故交,知道他不是能做出窃取王殿至宝一事之人。”
朱提羡轻笑了声,接过仆人小三低过的茶盏,轻轻泯了一口。
“不知殿下何处相识,何时相识,斩妖司卷宗上为何无半点记录。”
周尧一时默然无言,他本就不愿说谎,如今问及何处相识,更是一时间晃神,答不上话。
“殿下既不肯诚心相告,恕朱某也不能诚心相待。”朱提羡起身向周尧行了一礼,“夜色已晚,殿下还是早归。”
他放下茶盏,就要做出赶客姿态。
周尧无可奈何,总不能将白玉京一事相托出吧。
到时候可不仅是牵扯一洲之势,而是人间界中仙道二层的高位存在尽皆涌出,在唯一一位已知一层境“上皇”不知生死,不知踪迹的情况下,有关证道之所的消息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千万年来相对相安无事的四洲之地只怕是又要战乱不堪。
“打扰了,这边告辞。”周尧行了一礼便转身与晋澜走出大厅。
明月仍旧高悬,二人影子被拉的很长。
周尧走在朱雀大街上,心中有些沮丧。
自幼之时,其实想做成之事便是唾手可得。
可无论在外人看来怎样,之于周尧自己,总归是缺乏一种安全感。
他总是需要以不断的努力,不断的获得他人的称赞来填补那份缺失的安全感。
这兴许是因为生母已逝,兴许是因为生在王府这等看似繁华实则凉薄之地。
总归是在心底深处缺乏一股安全感。
此时求见朱提羡请求遭拒,便是令得周尧那份本就缺失的安全感愈发缺失。
“世事总归不能尽如人意。”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
什么京都青年一辈第一人,大夫子门下入室学子,洵王幼子……
这些称号其实在真正那些身居高位之人眼中并不响亮。
于他们眼中,不过是条仍在浅滩的蛟龙罢了,而他们自己却早已翱翔九天。
“还不够,还不够,实力不够,全力不够。”周尧望着那轮明月,抬手发誓,一字一顿“我周尧,必做天下第一人。”
晋澜在身旁默默看着自家殿下,像看着很久以前那个在生母墓前悲泣发誓的小孩。
本是一片寂静的月色下,忽地有马蹄之声响起。
二人一同扭头,见一辆马车迎面驶来。
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觉察这般华丽。
若说这条朱雀大街上有这般华贵马车,周尧倒也并不疑惑,毕竟这是权贵聚集之地。
只是那驾车的车夫身上穿着件斩妖司的飞鹰服,属实令他有些困惑。
斩妖司办案向来以隐秘与果决为风格,怎么会架着这种华贵马车招摇过世。
不过周尧也不愿多想,当即让出主道,从大街一侧缓缓而行。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滴落般滑过朱雀大街上晶莹的汉白玉,倒影着皎洁明月与滴滴答答的车轮。
周尧有些感慨,将长袖拢起,长叹一声,“世风日下,斩妖司已不再是从前的斩妖司了。”
“周兄何以见得?”
华贵马车忽地在路边停下,镶金嵌宝得窗牖被打开,有一人拢起绉纱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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