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道玄的大帐到张允文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就七八百步远,其中需要经过羽林卫的校场。
羽林卫的校场可以说是长安诸卫之中最好的一个。自武德年间李渊设立屯营兵以来,对屯营有过几次大的建设和修缮,这校场便是在贞观二年的时候兴建完毕的。
整个校场呈长方形,宽三百步,长五百步,东西横放,东面是点将台,四角各有一面半丈大小的聚将鼓。校场有青石板铺成,石板之间,只有一条狭窄的缝隙,缝隙非常的细,恐怕连横刀都插不进去。长期的训练已经将青石板磨得油亮光滑了。
校场四周,有着将近千步的空地,却是士卒们平时训练之用。校场有五级台阶,比起空地高了一截。每当有什么比武的时候,校场之外便是人山人海,看热闹的士卒皆挤在空地之上,观看比武。
此时的校场便是这般情形。只见士卒将校场围了一圈又一圈,围得是水泄不通。远远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阵阵叫好喝彩之声不时从人群中传出,回荡在空荡荡的校场之外。
本来想到李道玄大帐的张允文在路过校场的时候,正好看见这黑压压的人群,正好听见震天的欢呼声。当下心中生出好奇之意,倒是是睡在比武,竟然可以吸引到这般多的士卒观看。本以为是苏定方,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定苏定方此刻正在大帐之中,哪儿有什么功夫来比武?
既然猜不出是谁,那就干脆不想,直接往校场走了过去。
艰难的挤开人群,冲到校场边上,张允文终于看见了校场上的情形。
只见校场之上,一名少年跟一名军汉正在相互对峙。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上身穿着白丝里衣,下面穿着淡青色绸裤,虽然发髻有些散乱,却不影响他俊逸的面貌。眉如剑,鼻如梁,面部线条轮廓如刀削斧劈一般。而那名军汉张允文却是认得,他是羽林卫的一名郎将。二人身上皆有着道道伤痕,且衣衫之上,沾着些灰尘,想必是二人已经斗了一会儿了。
只见二人皆是全神贯注的瞪着对方,目光撞在一起,丝毫不让。终于,片刻之后,那少年忍不住抢先出手。只见他猛地迈出一步来,右手屈指呈爪,直往军汉的肩膀抓去。
军汉肩膀一沉,欲避开少年的这一抓。双手却是一绞,想要将少年的右手给制住。
然而少年此爪,却是一虚招,在军汉肩膀微微沉下的时候,便已迅速收回右手,横挡在身前。在收手的刹那,右脚便猛地踢出,一脚踹在了军汉的小腿之上。
军汉受到这一击,顿时连连后退数步。但是在退却过程之中,脚步却是丝毫不乱。
少年一见军汉退却,当即乘机猛攻上去,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对着军汉便压了上去。
军汉时而侧身,时而滑步,时而格挡,时而那肩膀胸脯硬抗,如同屹立在海边的礁石,不管风浪如何的大始终是安若磐石,将浪头砸的粉碎。
这二人的这番激烈的战斗顿时引起下面士卒欢呼声一片。
张允文看到这里,却是摇了摇头。这少年从一开始便错了。和军汉想比,无论是体力还是力道,都及不上军汉,和军汉硬拼,绝对会输。况且少年的虚招太多,这会浪费不少的体力,相信再过不久,少年的体力便会渐渐枯竭。这场比斗也就结束了。
果然,只见少年在一阵连续进攻之后,挥拳速度明显的缓了下来,脚步也开始凌乱了,显然是后继乏力。而那名军汉瞅见少年的动作,顿时知道其已经力竭。当下觑了一个空隙,猛的一拳击在少年胸口上,接着又是一个扫腿将少年绊倒在地。
少年刚想咬咬牙爬起来,一支拳头已经横在他面前了。
“好!杜郎将果然厉害,小王佩服佩服!”少年看着军汉慢慢的收了拳头,当下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王爷过奖了!末将就这点微末功夫,哪里 能入得了殿下的法眼啊!”军汉抱拳沉声道。
张允文听到这里,不由一吓,这少年竟然是个王爷,可是自己怎么有些面生呢?
那杜郎将接着道:“若论屯营第一高手,却非苏定方、苏郎将莫属,末将不过是枉挂郎将之命,和苏郎将比起来,当真是云泥之别啊!”
此言一出,那少年王爷顿时双目一亮:“苏定方?呃,不知那苏郎将现在何处?”
杜郎将笑道:“恐怕此时苏郎将正在大帅那里呢!”
然而杜郎将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下面的士卒喊道:“苏郎将来了,苏郎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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