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三三两两地交换着眼神,一个个心有同感,低声地窃窃私语着:
“镇北王府一家四口就只差镇北王世子薛昭了吧。”
“是不是应该给镇北王世子也立个衣冠冢?”
“该。理当如此才是。”
“说来这礼部办事委实太不靠谱了,范大人也不知道提醒摄政王一句。”
身后的几个大臣心有戚戚焉,用不以为然的眼神看着范培中,暗暗摇头。
这些人蓄意压低了声音,可这些私议论声还是隐隐约约地传入了范培中的耳中。
范培中心里委屈极了,又无处可说。
范培中又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二愣子,他们想到的,他又如何没想到,早在慕炎提出要把薛晗与镇北王夫妇一同合葬时,他就想到了这一点。
范培中早就请示过慕炎,要不要给世子薛昭建一个衣冠冢,但是慕炎拒绝了。
其实范培中也不明白,慕炎明明连镇北王夫妇和小郡主的尸骨都费了大力气找回来了,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办得更好,非要留这么一个缺憾呢?
慕炎不说,范培中也不敢多问,只是在私下与礼部其他官员讨论过,猜测慕炎是不是还在找镇北王世子薛昭的尸骨,所以他才暂时不想给薛昭立衣冠冢?
念头在范培中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时,最前方的慕炎在三跪九叩后,站了起来,于是范培中以及其他人也纷纷起了身。
至此,今日的仪式才算是完全结束了。
周围的气氛愈发庄重,众人的目光又落在最前方的慕炎身上,尤其是那些武官看着慕炎的神情更恭敬了。
当众人离开永陵时,已经是未时,车队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
端木绯回到端木府的时候,太阳刚刚西斜。
端木绯今天天还没亮就起身了,如此折腾了大半天,已经精疲力尽,捂着小嘴连连打着哈欠,小脸上睡眼惺忪的。
她回府就没看到端木纭,随口问了一句:“绿萝,姐姐呢?”
“大姑娘不在府中。”绿萝禀道,“姑娘您饿了吧?要不要您先用些膳?”
端木纭接过绿萝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想着天色不早,就又问道:“知道姐姐去哪儿了吗?”
绿萝与其他几个丫鬟面面相看,全都是一脸的茫然。
屋子里静了一瞬,绿萝回道:“奴婢也不知道。”
锦瑟接口说:“下午大姑娘出去时,一个人也没带,是自己骑马出去的。大姑娘有留话给姑娘,说让您别担心,她晚点就回来了。”
“……”端木绯惊讶地扬了扬眉,朝窗外看去,心想:姐姐去了哪儿呢?
窗外的红梅在寒风中怒放,娇艳似火,风姿绰然。
太阳一点点地西落,给那一株株红梅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端木纭是去了京郊西岭山的永陵。
以她的身份不能参加白天的迁陵仪式,所以,她才特意等仪式结束后再去。
但永陵可是帝陵,帝陵自然是有人守陵的,端木纭也进不去。
她暂时也没打算进去,在西岭河静静地等待着,放任霜纨自己去喝水、吃草、溜达。
难得可以出来放放风的霜纨乐坏了,在河边奔来跑去,不时发出咴咴的声音,它的性子一贯温顺,也不会跑远,跑一会儿就又回来亲昵地蹭蹭端木纭。
时间就在这种悠闲静谧的气氛中一点点过去,夕阳渐渐地落得更低了,黄昏的天空一片晦暗,只剩下西边天空的最后一抹红色,夜幕即将落下。
“得得得……”
远远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这边而来,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个着竹青色直裰的青年策马朝这边飞驰而来。
霜纨既然认识来人,也认识对方的胯下的白马,乐呵呵地跑上前跟来人打招呼。
岑隐也看到了河边的端木纭,下意识地拉了拉马绳,胯下的白马就放缓了马速。
白马一边打着响鼻,一边停在了距离端木纭两三丈外的地方,马上的岑隐惊讶地看着端木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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