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己诏的事,他分明就是为了给他自己制造机会来篡改诏书!
现在皇帝再仔细回想这一个月的发生的事,才意识到从那些武将联名上书要自己下罪己诏,再到那些学子们闹事不休,之后耿海上窜下跳地非要翰林院拟罪己诏,又让自己亲自盖印,到后来不许司礼监宣诏,非要让司祝来负责……这一步步都是耿海精心安排的,就是为了撇开司礼监。
如今这罪己诏已出,不止是朝堂上下,恐怕是整个京城,甚至很快就会是整个大盛的人都知道了这道罪己诏的内容,自己真成了弑兄夺位的罪人了!
耿海这是想让自己声名狼藉,想借此逼自己退位让“贤”,再利用“凤女”把他耿家的外孙捧上皇位,而最终的目的恐怕是改朝换代。
他想让这慕氏江山变成他耿氏江山!
耿海,他真是好毒的心。
皇帝瞳孔微缩,心里是既后悔,又自责:哎,说来都怪自己太姑息耿海了,阿隐明明提醒过自己,耿海想必另有企图,偏偏自己没有放在心上,才会让耿海这奸佞钻了空子,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耿海,朕看错你了,朕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毒!”皇帝咬牙骂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现在耿海恐怕已经被皇帝千刀万剐了。
耿海眉宇深锁,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也不知道岑隐到底给皇帝下了什么蛊,以致皇帝认定是自己篡改了诏书。
“皇上,臣真的没有。”耿海再次为自己辩驳道,“是岑隐,一定是岑隐篡改了诏书,就是为了陷害臣。”
耿海本来只是为转移皇帝的矛头才随口一说,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
哪怕他没有任何证据,可是就现在的结果来看,他要是被牵连进去,得益的人明显是岑隐!
又想赖阿隐!皇帝气得都笑了,嘴角翻出一丝冷笑,“耿海,这诏书从拟定到用印到送去太庙到今日宣读,司礼监可从未插手,你说阿隐是怎么改的诏书?!”
“皇上明鉴。”岑隐在一旁作揖道,看着恭恭敬敬,受宠若惊。
眼看着他们几人之间争锋相对,一旁的內侍们吓得完全不敢抬头,恨不得他们此刻不在这里。
“……”耿海哽住了,喉咙干涩,仿佛被倒了一桶冷水似的,心凉无比。确实,司礼监从未插手罪己诏的事!
彼时,他为自己“压制”了岑隐而感到喜悦,但是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这恐怕是个陷阱。
表面上,岑隐步步退让,其实岑隐所有的退让都是为了今天在准备,都是为了让皇帝把矛头转向自己!
岑隐,真狠,真毒!
对方不动声色一步步地将自己逼到了这个绝境,他的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他几乎能听到耳边有呼呼的风声传来,只要再后退半步,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耿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看着窗边的皇帝,正色道:“皇上,您相信臣,这件事确实不是臣所为。”
“皇上,臣对您一向忠心耿耿,十几年如一日。”
“您难道忘了您曾经跟臣说过,我们君臣之间不是兄弟,却亲如兄弟,这么多年的君臣之谊,臣一向为您‘鞠躬尽瘁’,臣又怎么会害皇上呢!”
耿海说得慷慨激昂,引导皇帝追忆往昔,说到激动处,他的眼睛泛着水光,似乎情绪十分激动。
他说这一番话一方面是想让皇帝想起君臣二人当初的感情,另一方面也是在委婉地提醒皇帝,他为了皇帝做了不少事,也知道他不少秘密。
皇帝双目微瞠,自然听得出耿海话里的“威胁”之意。
好你个耿海!皇帝慢慢地转着手里的玉扳指,心里暗骂,脸上却露出动容之色,似乎回忆起了往昔。
屋子里静了下来,落针可闻,耿海的心一点点地提了起来,屏息以待。
岑隐还是静静地立于一旁,什么也没说,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须臾,皇帝再次开口道:“好,朕给你十天查明真相。”
见皇帝的态度开始软化,耿海稍微松了半口气,却也不敢放松,毕竟岑隐那么卑鄙,那么谨慎,心机深沉,区区十天哪里够!
耿海在心里飞快地斟酌着,对着皇帝抱拳道:“还请皇上给臣一个月的时间查明真相。”
皇帝也猜到耿海会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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