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

第八百章 牵红线(6/7)

,身披绿蓑衣,在那儿高歌一篇渔舟唱晚诗词。

  崔东山翻了个白眼。

  田婉心湖间,那艄公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绿竹鱼竿,抛竿而出,提竿而起,竟是直接将这个“心念”拉出心湖。

  田婉一时间有那剐心之痛,忍不住捂住心口。

  那少年艄公伸手攥住那条“游鱼”,凝神一看,啧啧摇头,“果然是吓唬人。”

  崔东山将那心念碾碎,随手丢回水中,继续驾驭脚下越聚越多的巨木浮舟,远游而去。

  好个白鹭窥鱼凝不知。

  崔东山说道:“那我们开始谈正事?”

  田婉正要说话。

  心湖中那艄公又一次抛竿提竿,伸手攥住一条游鱼,哈哈大笑道:“‘师兄在,就好了’?田婉姐姐不厚道啊。”

  田婉只得急急运转一门“心斋”道门神通,心湖之中,汹汹河水,千里冰冻,原本倏忽远游的那排浮舟随之凝固静止。

  那少年艄公双手合掌,一个鱼跃跳下,直不隆冬地脑袋砸在地上,轻喝一声,头脚翻转,双手摊开,双脚落地之时,冰面上彩色涟漪阵阵漾开,蹲下身,手指轻敲几下,然后整个人滑步横移,去别处屈指敲击几下,就这么东敲西敲,好像在寻找适合垂钓处,好锤开窟窿抛竿钓大鱼。

  崔东山这一粒心神,转过头,笑了笑,总算来了。

  远处出现一架金箔贴花的轿子,有点类似民间所谓的万工轿,极尽豪奢精巧。

  无人抬轿,花轿自行飘荡而来。

  崔东山站起身,笑眯眯道:“不掀开你的压箱底嫁妆,田婉姐姐总归是口服心不服啊。”

  他环顾四周,朗声问道:“李抟景与道侣,何在?”

  掀开轿子门帘一角,露出田婉的半张脸庞,她手心攥着一枚羊脂白玉敬酒令,“在这里,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你真有把握打赢一位飞升境剑修?”

  轿子里边,如同一处富丽堂皇的女子闺阁,有那金丝楠木的衣搭,柏木福字挂屏,画案上铺开一幅苏子真迹的朱竹图,还有一幅字帖,是那白玉京三掌教陆沉的《说剑篇》,以及不知出自何人手笔一方印章,在车厢内悬空而停,底款篆刻四字,吾道不孤。

  那个心神所化的少年艄公,绕着轿子撒腿狂奔,嚷着别杀我别杀我。

  心湖之外,崔东山一脸惊骇道:“周首席,怎么办,田婉姐姐说我们肯定打不赢一位飞升境剑修!”

  田婉对面的白衣少年,手持茶杯,颤颤巍巍。

  田婉真的是受不了眼前这个家伙的拙劣演技,有意思吗?

  姜尚真转过身,背靠栏杆,笑问道:“田婉,什么时候,我们这些剑修的战力,可以在纸面上边做术算累加了?几个元婴剑修凑一堆,就是一位玉璞?几个玉璞,又是一位仙人?最后这么个飞升境,就算飞升境?我读书少,见识少,你可别糊弄我!”

  对于田婉的杀手锏,崔东山是早就有过估算的,半个飞升境剑修,周首席一人足矣。只不过要牢牢抓住田婉这条大鱼,还是需要他搭把手。

  崔东山放下茶杯,说道:“不废话了,谈买卖。”

  田婉刚要问话。

  崔东山笑嘻嘻道:“能。”

  田婉又要说话。

  姜尚真取出一把折扇,轻轻扇动清风,笑道:“崔老弟作为我们山主的得意弟子,说话作数。”

  姜尚真补了一句,“何况不作数,你又能如何?”

  不等田婉开口。

  崔东山又说道:“你没什么余地,想要活路,就得答应一事。”

  姜尚真并拢折扇,指了指自己手腕,道:“不是喜欢摆弄姻缘,乱点鸳鸯谱吗?很好,炼化了这根红绳,冲我来,周某人一力承担,后果自负。”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田婉脸色铁青,“痴人说梦!”

  对方此举,真可谓打蛇打七寸,一把抓住了她的大道命脉。

  田婉最大的忌惮,当然是姜尚真看似风流,实则最无情。

  换成寻常男子,比如魏晋、刘灞桥这些痴情种,哪怕牵了红线,她一样有把握脱困,说不得还能得利几分。

  可一旦与姜尚真牵扯不清,她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尤其牵扯到大道根本,也就是说,不管双方离着多远,对于田婉而言,无论她逃到哪里去,哪怕是别座天下,依旧时时刻刻,她皆在情字牢笼中。最可怕之处,岁月拖延越久,她只会涉足越深。

  就像水边一株杨柳,与一处激流滚滚的江心砥柱,两者用一条铁索捆绑起来,遭罪的,肯定不会是那砥柱,

  姜尚真的道心稳如磐石不说,更有急流激荡,只能是她独自一人,吃亏又吃苦。

  姜尚真哀怨道:“我模样又不差的,还小有家底,如今又是单身,没有山盟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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