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他乡家乡酒乡心乡(8/11)

负责撒网和收网,其中纯粹武夫,就是将一口纯粹真气‘显化’,尽可能趋于在自身小天地内‘道化’,收束心念,与佛家的止念,道家的心斋,都沾点边,另外一隐,是练气士,反其道行之,任由念头生发,越多越好,息息不停,打个比方,就是如花开遍野,灵感来自陆沉的大宗师篇,那句‘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不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其实也曾参考过佛家六欲说,结果发现这条路行不通,至于为何,涉及自家修行的大道根本,就不说了。至于那位杂家祖师爷之一,书写的贵生篇,先前我在密雪峰道场内,有过一番推演,好像不足以担任……船锚,又放弃了。最终还是选择了五毒说,在这其中,按照佛门说法,我就是又故意梁上架梁,头上放头了,属于自讨苦吃,故意给自己增添关隘的高度,过心关的难度。简单来说,就是要以心境作战场,用心魔杀心魔,杀贼如麻,筑造京观,不过堆积成山的累累白骨,都是自己而已。心魔可怕,到底有多可怕,我倒想见识见识。山上皆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就要看看,到底能高到何等地步。所以真身就闲下来了,才能跟前辈聊这些闲天。”

  陈平安与持剑者同游天外的那一粒心神,不在此列,故而这又是一种宛如天地衔接、相互牵引的遥相呼应。

  一粒粒心神附着在九张符箓分身之上,结成一座大阵,契合法天象地。

  陈平安不惜用掉了九张符箓,其中还包括两张价值连城、有钱都买不着的青色符纸。

  都属于一次性消耗品,除非封山,收起某具分身,否则符箓就会持续灵气流散,直到消耗殆尽,最终变成一张废纸。

  “妙不可言,大开眼界!”

  于玄捻须笑道:“劳烦陈道友,再细细道来,强行名之!”

  陈平安神采奕奕,眉眼飞扬,拿起烟杆轻轻一磕白玉栏杆,有铿锵金石声。

  将自己的那些想法和思路,与老真人娓娓道来。

  一挥袖子,烟雾袅袅,变成了九幅画像,挂像即卦象。

  何为七显?

  落魄山竹楼青衫山主。主“哀”。

  竹枝派外门知客陈旧。主“喜”。

  玉宣国摆摊道士吴镝。主“怒”。

  大骊禺州境内,那座律宗寺庙内的中年文士。主“欲”。

  游历青杏国再现身合欢山地界的背剑少年陈仁。主“惧”。

  一个大渎南岸的小国京城秘书省内,有个不偷书只看书的梁上君子。主“爱”。

  藕花福地的开天眼、观道者。主“恶”。

  何为二隐?

  作山中道人装束的金身境武夫。

  大髯佩刀作游侠状的金丹地仙。

  “这是第一层底色,属于以七情打地基。”

  于玄微微颔首,“青衫山主,留在山中,七情主哀,哀莫大于心死,这与陈道友所谓唯有死去方可活来一说,是相契合的。”

  “道友年幼家贫,喜读书而不得读书,如今求之而得,看书内容,听翻书声,闻书墨香,自然心生欢喜,从而生爱。”

  “不近恶不知善,是为观道。”

  “只是……”

  陈平安听到这里,会心一笑,抬手指了指头,再指了指心口,接过话头,“只是……终究是以偏概全,但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于玄笑道:“第二层‘描金’手段呢?有请陈道友再言说。”

  陈平安微笑点头,九幅画像由静转动,不同的场景,各有作为,各行其是。

  沉默片刻,陈平安说道:“前辈可能有所不知,我是在五月五这天出生。”

  于玄一愣,恍然道:“道友要除五毒心?!”

  蛮荒之行,与陆沉借取十四境,道心属于拔苗助长,陈平安当务之急,就是必须消除隐患。

  在这件事上,陆沉不但事先提醒过,事后也一样有过提醒,陈平安必须承情。

  先前在泼墨峰之巅,陆沉曾经为嫡传弟子曹溶泄露天机。

  看似一场泼墨写意山水画,实则是细致到堪称极致的工笔。

  陆沉曾与曹溶泄露天机,言语内容,佛道两教真意兼具。

  道与之貌,天与之形。临摹山水之法,要先在画外捉住山水。捉的,正是需要降伏的心猿意马,是道人的心魔。

  同样是在泼墨峰之巅,周楸和刘铁一行人离开丰乐镇,曾经见到另外一个缩地山河而至的陈平安,与那背剑的草鞋少年形象截然不同,是一个让他们觉得更符合心目中形象的年轻隐官。

  年轻容貌,可谓玉树临风,满身道气,神态清灵,头戴金冠,穿青纱法袍,手捧白玉灵芝,脚踩蹑云履。

  这就是作为大阵辅弼隐星之一的分身。

  这个“陈平安”,专门负责暗中为武学境界不高的背剑少年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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