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方才说的一句话不差,冀州袁本初、幽州公孙伯圭、南阳袁公路,的确是皆怀不臣之心!公孙瓒、袁术也就罢了,一个匹夫之勇,一个道上悍贼,不足为虑。唯那袁本初,颇能得士,冀州又是雄州,乃光武所以复兴汉家之基也!此人实将会成为我的强敌啊。”
陈芷鼓励他,说道:“在臣妾看来,袁本初不如夫君。”
“哦?哪里不如我?”
“昔诸侯讨董,夫君引兵长驱,而他却为争权夺利,琢磨着想杀张孟卓,与夫君相比,高下立现,此其不如夫君之一;我虽不知袁本初在冀州,是如何治理百姓的,然夫君爱民如子,这是我的亲见,料袁本初一定是比不上夫君的,此其不如夫君之二。”
荀贞笑道:“还有三么?”
“袁本初不臣之心,世人皆知,只要夫君乃心王室,忠义之士子会弃袁本初而云集於夫君麾下,此其不如夫君之三。”
陈芷这个“之三”中提到的“乃心王室”,听来与适才她问荀贞是不是要做董卓,好像是一个意思,其实不然。适才她话里的主要意思,是不愿荀贞玷污了荀家与陈家清正的族望;这次她话里的主要意思,则是在说荀贞可以用忠於汉室为旗号,来打击心怀不臣的袁绍。
荀贞懂她的意思,到她身前,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少君,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陈芷的脸皮薄,虽是老夫老妻了,还是因荀贞这个亲热的举动,面红如潮。
看她这般娇羞,荀贞不觉情动。
便揽住陈芷的腰肢,步向床榻。
……
次日,荀贞一早起来,荀彧、陈群等已经到了他的家中,在前院堂中恭候。
荀贞到的前院堂中,叙了些许那日宴请兖州群士的事,及说了荀攸杀吏之举,与荀彧等人说道:“兖土易得,士心难收。好在公达才略超群,有他治兖,可使我宽心。”
荀彧说道:“公达多谋而敢於决断,阿兄,你就放心吧,他必能兖地治好的!唯一之虑,是曹东郡肯定不会死心,不知他会何时反攻济阴,若是一两年后,则无忧也;若是在一两年内,兖州怕还得再打一仗。”
“袁本初现时
无力助他,近期内他应不会反攻。”说到了曹操,荀贞就提起了昨天听到的“流言”之事,问道,“文若,那流言的来源,可能查出么?”
荀彧摇了摇头,说道:“追查再三,仍是不知从何处、何人传起。”
荀贞从容问道:“除掉市井间的传谣以外,郯县士人,对此有何风议?”
荀彧说道:“士人多认为此股谣言,必定是从兖州传来的,於风议上,对阿兄并无恶评。”
荀贞掌握徐州以后,虽是杀了些豪强,但整体上,对徐州的士人是很礼重的。
张昭、张纮这样的徐士领袖,王朗、陈登这样的徐士中坚,他不仅悉数给以重用,如张昭,是州治中从事,州府的首吏之一,张纮,是州从事祭酒,位且在张昭之上,乃是诸从事之首,王朗,现为广陵太守,陈登,现为琅琊相,又如糜竺、糜芳,现一为彭城丞,一为监铁都尉,其余出任州郡县吏职的,更是何止百数;而且从跟从自己在军中的荀家子弟中选其优秀者,大规模地与这些士人的家族结为了婚姻,如荀敞之妻,即是张昭从女,荀濮妻,是张纮女,荀导之妻,是陈登从妹,等等,甚至荀贞本人,也纳了糜竺之妹。
可以说,荀贞现而今,已是成功地把他帐下的豫、冀士人与徐州的士族融为一体,已经是构建成了一个较为牢固的、不再是单以豫、冀士人为主,而是包含了徐州士人在内的政治集团。
在这个背景下,兖州也好,青州也罢,在郯县散布的谣言,自是顶多在市井民间流传,放到徐州的士族里头,他们不会对此在意的。怎么,难不成还能因为一道流言,就把荀贞推翻,引曹操进来么?这显是不可能的。——就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只说徐州士人已是现下荀贞这个政治集团中的一份子,换言之,已是既得利益者了,那又何必再瞎折腾?他们当然不会。
对这一点,荀贞也是有把握的。
亦正因此,他昨天闻知此事后,没有立即就召荀彧询问。
荀贞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道:“虽是谣言止於智者,然而也不可任此谣言传布。”
荀彧问道:“阿兄想怎么处理?禁止么?”
荀贞笑道:“岂不闻‘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禁止,是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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